塔利班统治两年：阿富汗再次成为恐怖分子的避风港？【阿富汗学术编译系列第13期】
塔利班统治两年后，阿富汗是否会再次成为国际恐怖主义的避风港的问题仍然存在。一年多前，美国政府在喀布尔找到“基地”组织领导人艾曼·扎瓦希里（Aimen al-Zawahiri），然后在一次无人机袭击中将其击毙。尽管在《多哈协议》达成前后，塔利班一再向美国谈判代表保证，他们与“基地”组织保持距离，但塔利班仍将把扎瓦希里带回了喀布尔。然而，无人机袭击事件也让拜登政府辩称他有一个可行的反恐战略来减轻来自阿富汗的恐怖主义威胁，拜登甚至暗示塔利班正在帮助美国应对遏制来自阿富汗的恐怖主义威胁。那么，在塔利班统治两周年之际，恐怖主义威胁究竟在哪里？塔利班在孵化和打击各种恐怖组织方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塔利班的选择是什么？塔利班的行动和威胁对美国反恐政策有什么影响？
阿富汗的恐怖组织分为两类：与塔利班结盟的恐怖组织和反对塔利班的恐怖组织。塔利班的盟友包括“基地”组织、巴基斯坦塔利班（TTP）和一些中亚“圣战”分子。反对塔利班的主要群体是“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ISKP）。在塔利班统治的第一年，“基地”组织开始积极地发布信息。当时的领导人扎瓦希里（Zawahiri）发表的声明以往都多，其中还含有一些煽动暴力言论。扎瓦希里在阿富汗喀布尔的出现，标志着基地组织活动的顶峰。然而自扎瓦希里遇袭以后“基地”组织表现得相对平静，甚至对其领导人被杀一事保持沉默，有报道称该组织任命了赛义夫·阿德尔（Saif al-Adl）接替扎瓦希里。“基地”组织中央领导层威胁过瑞典和丹麦，声称将其驻世界各地的大使馆作为袭击目标，这是该组织去年最严重的暴力煽动行为。美国情报界评估称，基地组织在2024年之前不会对美国构成威胁。与“基地”组织的中央领导层相比，其南亚分支机构（AQIS）更积极地发布信息来寻求对“圣战”事业的支持，特别是对在印度发动袭击的支持，但AQIS没有参与任何暴力事件。有报道称，AQIS和“基地”组织中央领导层现在正由塔利班情报机构（GDI）负责外国武装分子的部门管理。与“基地”组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阿富汗东部拥有数千名战士的TTP升级了对巴基斯坦的行动，杀害了数百名巴基斯坦安全部队人员，里面甚至有一些平民。该组织似乎很容易从其在阿富汗的安全避难所调集物质资源，从武器到新兵，其中包括了一些阿富汗塔利班士兵。在中亚“圣战”分子中，以塔吉克斯坦为重点的恐怖分子是安萨鲁拉•贾马特组织（Jamaat Ansarullah）的一部分，他们试图进行跨境渗透和袭击。至于“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该组织的总体暴力事件在去年有所下降，塔利班一直在努力压制“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并在今年成功消灭了其一些领导人，其中可能包括一名在2021年8月参与喀布尔哈米德·卡尔扎伊国际机场袭击的指挥官。然而，“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仍然成功地发动了一些高调的袭击，包括杀害了两名塔利班省长，以及在邻国巴基斯坦和伊朗发动的袭击。还有报道称，该组织正在伊拉克、叙利亚和索马里接受ISIS的资助，并为马尔代夫的恐怖分子提供指导。尽管有报道称“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的宣传活动受到干扰，但该组织最近发布的消息表明，其宣传已回到正轨。从表面上看，塔利班坚称他们致力于反对恐怖组织对其他国家发动势力袭击。然而，更细致的研究表明，塔利班对武装分子的政策有三个主要方面：扶持、限制和镇压。塔利班通过在国内为各种激进组织提供持续的庇护，使他们得以生存。塔利班也没有限制部分武装分子在境内的行动。此外，塔利班还向盟友提供福利金和武器弹药，以及其他形式的物质支持。然而，这种支持往往带有某些限制。例如，正如美国情报局评估表明，塔利班似乎要求“基地”组织不要对美国及其盟友发动袭击。此外，塔利班还阻止阿富汗国内团体在宣传中披露他们的位置。这导致“基地”组织发布了没有附带视频的书面材料，TTP也否认驻扎在阿富汗。最近，塔利班试图阻止自己的战士加入外国“圣战”组织。塔利班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对这一复杂的“法令”施加实际控制尚不清楚，但有迹象表明，塔利班有一个正式的机构作为GDI的一部分，来管理国内的外国“圣战”者。针对“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塔利班的打击似乎至少有三个不同的垂直方向：针对高价值目标，如“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高层领导人；在塔利班内部开展大规模反间谍活动，寻找为“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工作的内部人员；以及惩罚被认为与“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结盟的人群，例如该国东部和北部的萨拉菲人。这场战役似乎是由塔利班的GDI牵头的，国防部的部队也参与其中。阿富汗境内的恐怖组织似乎决心实现他们的目标。TTP行动最为激进，不仅频繁发动袭击还扩大了组织规模，而其它组织如“基地”组织，则显得较谨慎。包括美国情报分析在内的一些人将“基地”组织的谨慎做法归因于组织实力已经被削弱。但在阿富汗高度宽松的环境中，包括“基地”组织在内的大多数武装分子的能力建设并不是一个问题，只要他们不直接与塔利班竞争。另一种解释是，与塔利班结盟的恐怖组织正在塔利班为其规定的范围内活动。如果任何一个组织的能力看起来较低，也没有迅速增强组织实力，那很可能是出于对塔利班的尊重。谈到塔利班，一些分析人士认为塔利班已经开始了一个漫长而缓慢的控制武装分子的过程，也有人表示塔利班可能缺乏对付盟友武装分子的能力。一个更合理的解释是，塔利班保留了长期以来的政治愿望，即接待在本国持不同政见的外国极端分子，以及国际“圣战”运动的支持者，尤其是在巴基斯坦的支持者。塔利班最高领导人希巴图拉·阿昆扎达谈到了一场长期持久的意识形态斗争，尤其是与西方世界的斗争。与此同时，塔利班也试图在一方面实现其“圣战”野心和履行对盟友的义务，另一方面为了维持地缘政治目的而限制其活动之间微妙的平衡。这种克制似乎是为了避免外部势力可能采取的行动，包括达成国际共识和对他们采取军事行动，从而危及他们自己政权的生存。同样，塔利班对“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的打击基于自我保护。塔利班将“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视为一个势不两立的敌人，是最有可能在内部削弱塔利班的主要反对派组织，因此，塔利班试图对其进行强硬反击。从美国政策的角度来看，目前可追溯到：阿富汗的恐怖主义活动——塔利班对恐怖分子的援助和支持——没有达到最坏的情况，如美国没有发生重大袭击；基地组织或“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尚未在该国开设大规模训练营；塔利班的言行比如限制“基地”组织发动袭击，是对塔利班上次执政时态势的改进。像TTP这样在塔利班统治下蓬勃发展的恐怖组织，政策制定者有理由相信，在它们开始严重破坏巴基斯坦稳定、威胁巴基斯坦核武器安全或表现出以美国为目标的意图之前，它们并不会对美国构成直接问题。塔利班对“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的持续有力打击也是对美国有利的。然而，塔利班防止阿富汗领土对其他国家构成威胁的既定立场与其支持几个恐怖组织的实际政策之间的现实距离令人担忧。不会直接威胁美国利益的恐怖组织是否会壮大，目前尚不清楚，应该成为反恐战略家关注的焦点。同样不清楚的是，塔利班正在进行的打击“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的行动是否会有效地削弱该组织，尤其是当塔利班对阿富汗的少数群体采取打压政策。美国当局认为应该通过专门的情报渠道，以及在必要时展示武力和与塔利班沟通，如果塔利班的盟友对美国或美国核心利益发动任何袭击，塔利班在《多哈协议》下的获得的利益将不复存在，惩罚将随之而来。该情报渠道还应用于向塔利班表达关切，并探讨就共同威胁进行交流的其它可能性。美国应维持国际联盟。在有确凿证据表明塔利班彻底与恐怖组织割席之前，不与塔利班实现关系全面正常化，也不实施其它与恐怖主义有关的制裁。为了加强超视距反恐能力，美国应该加强特定情报分析能力，同时扩大情报网络。阿富汗的恐怖局势仍然表现出高度不确定的局面，仍需高度警惕。翻译：陈滟鹭
编辑：胡 宁
